阿健1


我叫阿健,今年28岁,出生在一个离省城很远的,非常偏辟的村子,我们这里地方虽小,但人和人之间却有很大的差别,正因为这些差别,使我的出生变成了一椿非常不幸的事,先说说我的母亲,我的母亲非常漂亮,是那种凡是正常的男人都会喜欢的女性,她曾是省城一个唱戏的,据说年轻的时候也曾迷倒了不少男人,但她的命运不好,以致最后嫁给了我爸这个天生的软骨头。为什么呢,文革期间,一些色迷迷的有权势的男人想得到我妈,但我妈心高气傲,对这些狗男人从不理睬,因此受到了这些人的迫害,被挂上了一个“破鞋”的名号,逼到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偏辟的农村。破鞋在那个时代是很难听的,因此一些有家室的人都很忌讳我妈,我妈人虽漂亮,但在这个村子里去处处受人唾弃,一个人生活都无法自理,这就让我那个软骨头的父亲拾了个大便宜,我爸那时是村里掏大粪的,在村里没家没口,一个人孤单,加上天生软骨头,所以谁都看不起,更别说找媳妇,正巧那时我妈也没人愿意要,所以就导致了我的悲剧。从很小起我就记事了,记得那时家里很穷,父亲很没本事,又懒,除了掏大粪就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自家地里的事从来不管,导致年年颗粒无收,于是村长自做主张,以两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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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面的代价换取了我家的六亩地,母亲虽性强,但身体弱,无法干农活,因此我自小吃的很差,除了逢年过节能吃上白面,一般都是玉米杂面,难得吃上一次的菜都是父亲从别人地里偷来的,被人发现则被打一顿。但父亲却是一点也不在乎。记得有一次,家里两天没吃的东西,父亲便端着碗出去跟人要,走遍全村才要回来半碗米,但几天不吃菜也不行,父亲放下碗又去别人地里偷菜,等他回来后,母亲喜出望外,拖着饥饿的身子下床做饭。刚煮好了米汤,门里就闯进了一群人,原来是村长连夜带人来抓偷菜的人,村长一脚踢翻了我家的锅,抓着我爸的头发就是几个耳光,打的他嘴角直流血,我妈哭着跟村长求情,村长却下令让人绑了我爸,大声骂我妈:“闭嘴,你这个破鞋,贱货,居然敢让自己的男人偷东西,贱贼,你们一家人都是贱贼知道嘛!”说完后就抓着我爸的头发把我爸拖到了村里的会场上,连夜开批斗大会,我爸那天在会场上整整跪了三个小时。在我六岁那年,因为那时的小学是不要学费的,所以我也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报名到乡里的小学,开学的那个秋日很美,黄叶铺在弯弯的校园里的小路上,天空格外的蓝,校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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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处都是衣着光鲜的孩子们奔跑嬉笑的声音,家长们也是满脸的喜色。而我却和这欢快的气氛格格不入,一个人穿着破旧的衣服孤单单怯生生地站在校园的拐角处看着这些命运的宠儿。这时我们村的一个孩子看到了我,大声对其它的小朋友说:“看,他就是我们村里那个挑粪工的儿子,他爸爸特不要脸,偷东西,要饭,可贱了”。于是一群小朋友一下子围到我身边,叽叽喳喳讨论我父亲的事,“他是掏大粪的儿子,他爸爸贱,他也一定很贱。”“对,看他穿那么破,活该,谁让他那么贱”可能一方面是我天性的懦弱,另一方面是营养不良个子特别小吧,我什么也没说,只能低着头承受着这份羞辱,好像自己真的是个贱人,眼泪也刷地流了出来。这时一个很甜美的女孩的声音说:“贱是什么意思,我家的小猫爱舔我的脚心,它一舔我的脚心我妈妈就骂它下贱,你们说他爸爸下贱,那他也爱舔别人的脚嘛?”我将头低的更低,虽然内心很想看看这个小女孩长得什么样,可却怎么也不敢抬头,一
根小棍这时敲在了我头上,“嗨,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呀,把头抬起来,你叫什么名字”这小女孩的声音仿佛有一种特别的魔力,让我无法抗拒"我,我叫阿健,”当我把头抬起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眼前一亮,眼前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皮肤像雪一样白,眼睛大大的,眼角往上挑,小嘴巴红嘟嘟的,显得骄气却又霸气,像是天生就可以指使别人做什么一样,她的样子和别的小孩子完全是两种感觉,一看就是骄生惯养的富贵人家的小孩。和乡里的孩子完全不一样,就像天上下凡的小天使一样,一种发自内心的自卑感冲进心里,我不由自主打了个颤,忙将头低下,而这一次却将一双眼睛直直地盯在了那女孩的脚上,她穿着一双红色的小皮鞋,小皮鞋穿在她的小脚上显得那么美,似乎也变得骄傲起来,因没穿袜子,她裤脚下露出了白生生的一截脚腕,我内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莫名其妙的冲动,想跪下去吻她的脚,可是我六岁的仅有的理智告诉我。不可以这样做,要保持尊严,不能让人觉得我下贱。可是我的眼睛却被这双美丽的小脚吸引着再也不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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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阿贱,是下贱的贱嘛?”她天真的问道,仿佛一点儿也不知道下贱这个词的涵意。“那你也和你爸爸一样下贱了?那你想舔我的脚嘛?”我的嘴里立刻分泌了大量的唾液,喉头咽唾液的声音立时引起了其它孩子的嘲笑,“他在咽口水呢!看来他是真的想舔娜娜的脚,哈哈,真贱。“我这时才知道她叫娜娜,”那你舔呀,快舔呀“,其它的小孩子一起起哄。我混身颤抖,膝盖也剧烈地发抖,脸色也发白,就在我快控制不住我马上要跪下去的冲动的时候,一个个子比我大一点的小男孩在我背上一推,我一下子爬倒在地上,脸差点就贴在了娜娜的脚背上,她吓的往后一跳,我却将眼睛睁得更大,死死盯着这双美丽的小脚,她的脚好美,我的呼吸更加急促起来,心像就要跳出来一样,全身都酥了。这娜娜说话了:”算了,别逗他了,我才不想让他舔呢,你看他身上脏的,我才不要他舔呢,咱们走吧“娜娜一走,其它人也跟着一起走了,她好像很有号召力,好像她是他们的公主一样。直到她们走出很远了,我才从地下爬起来,剧烈的心跳这时才渐渐平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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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里的小学学生很少,一年级只有一个班,进了教室后,虽然我个子很小,但自卑感却让我自觉地走到了教室最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下。远远地我看见娜娜坐在最前排的中间,好几个小朋友围着她叽叽喳喳地吵闹着,好开心
,只有我一个人被遗忘在角落,其实我当时也不希望他们会想起我。过了一会儿,班里走进来一个中年女士,大概30岁左右,个子不高,身材稍有些胖,皮肤很白,但长得一点儿却一般,感觉刁刁的,一脸凶相,说话的声音也不好听,嗓子尖尖的。进来后作了自我介绍,“我叫郭霞,今后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你们一定要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现在请把你们放在嘴里啜的手指头拿出来,这样很不卫生知道嘛?”说完这句话,我才发现班里二十多个人里有十几个人都把手指从嘴里取了出来。娜娜这时也笑笑地转头看了一下,看到大家都这样,她脸上露出一种鄙视的表情,当她看到我没有把手指头塞到嘴里的时候,居然对我笑了一下,我一下子怔住了,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突然觉得心里也觉得有一种温暖。但这时她却又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又被吓得心扑扑地跳,
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同学们,今后大家就是一个班的学生,要互相帮助,互相学习,团结起来,努力学习,天天向上,”郭老师背台词一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正说着,她突然发现了脏脏地坐在角落里的我,脸上的笑容马上收敛起来,那表情好像看到了一条可怕的虫子一样。她停了下来,同学们也纷纷回头看着我,郭老师皱着眉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大声说:“同学们,大家一定要讲究卫生,不能像这位小同学一样脏脏的,像从垃圾堆里钻出来一样。”这时我们村的一个小同学喊道“他是我们村里掏大粪的儿子,可脏了,”“啊!他爸爸是专门掏大粪的,怪不得呢?”同学们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更加厌恶,老师的眉头也皱得更紧。她看着我摇了摇头,将话题一变,又背起其它的台词,这时我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泪汪汪的一直低着头。心里觉得特别委屈,“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像其它小孩子一样快乐呢,其实我很想成为他们的朋友,和他们一起玩,一起闹,说话,可是大家都瞧不起我,这是为什么呀”。我正想着,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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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头上敲了敲,我抬起头,泪汪汪的眼睛看见娜娜拿着一支铅笔笑眯眯地看着我,旁边站着一大堆小朋友,“都下课了,还哭什么呀,没羞,这么大了还哭,丢人,”我一下觉得委屈到了极点,泪水刷地涌了出来,我低头擦了擦眼泪,拿起妈妈用碎布片给我缝的小书包一言不发地冲出了教室。很快三个月就过去了,在这三个月里,由于老是受别人的冷落,我渐渐变得冷漠起来,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反正也没人愿意和我交往,一个人就一个人吧。但正因为这样的原因,我上课也特别专心,除了有时会望着娜娜的背影出出神,一般都很认真的听老师讲课,而且总是想知道为什么,这样我对这些初学的知识就学的比别人快了。而且,从第一天开学开始起,我就决心让自己变得干干净净,我要让大家改变对我的看法,让娜娜不再讨厌我,让大家知道掏大粪的儿子也可以变得和其它小朋友一样干干净净,妈妈看到自己的儿子这么有骨气,她也有了一种自豪感,总是把我的破衣服洗得干干净净。虽然每天早上看到别的孩子在班里吃夹着咸菜的白面馒头时我会不自觉地流口水,但我总是能忍住自己的饥饿,并把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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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天不平的气愤转到学习上来,所以,在期中考试时,我出人意料地考到了全班第一,并以十五分的差距把娜娜甩在了第二名。班里的一部分同学们也改变了对我的看法,开始主动和我说话,我阴沉的心开始高兴起来,但当我放学后在校门口以一种骄傲自豪的眼神正面看着娜娜的时候,娜娜却以一种带着点酸意的鄙视的眼神看着我冷冷地说:“考第一名怎么了,你爸还是掏大粪的,你还是掏大粪的生的贱种。”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在她红色的身影渐渐远去的时候,我愣愣地站在原地,委屈的泪花再一次充满了眼眶。我知道我喜欢娜娜,但我也知道我根本配不上她,她就像一个小公主一样,那么美那么高贵,可我就是想和她在一起,那怕她打我骂我欺负我也好。虽然她自从开学后没再和我说过一句话,但我心里却老是想着她,希望她的眼睛能看到我。我真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中考后第三天,学校开了家长会,
校园里来了很多家长,本来妈妈想来参加,可是她又病了,于是我那丢人的父亲乐得屁颠颠地来到了校园里。当家长们都在校园里等的时候,大
门里开进了一辆崭新的绿色的吉普车,在那个时代里我们那样的乡里这样的车可是很难见,许多孩子和家长一起围了上去,当然也包括我和父亲。车门开了,一个文质彬彬带着付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下车来,“乡长,你好,这是你的车呀,真漂亮”,许多人开始议论起来,这时乡长从车上抱下来一个穿蛋黄色面包服的漂亮小女孩下车,原来是娜娜,我这才知道,娜娜是这位年轻乡长的女儿,怪不得生得这么好看。当娜娜转过头以一种咄咄逼人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衣衫破烂的我自惭形秽地低下了头不敢看她美丽的大眼睛。家长们进教室开家长会的时候,在教室外等待的孩子们开始打沙包,我站在校园的围墙下静静的看着娜娜漂亮的身姿,听着她欢快的笑声,不知怎么,看到她那么开心,我也觉得好开心。当我正傻笑的时候,娜娜直直地将沙包冲我使劲扔了过来,砰在打在我头上飞了起来,正巧落在了围墙上,小朋友们一下子围了过来要上墙取沙包,但娜娜却说“谁都别取,我要自已取”,可是围墙那么高,娜娜又怎么能够得着呢,大家疑惑地看着娜娜,娜娜却冷冷地看着我说“沙包是因为你才飞到墙上去的,你说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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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片时刻说,“那我给你取好不好”。正当我想上墙时,娜娜却说:‘等等,我要自己取,不过我够不着,你蹲下来,让我踩着你的肩膀取”。她冷冰冰地看着我。我的心狂跳起来,开学第一天那种莫名的冲动又猛地涌上来,她那咄咄逼人的眼神让我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来,我的眼睛再一次盯在她那秀美的小红皮鞋上,呼吸变得急促,脸变得通红,看着她那美丽的小脚,我嘴里立刻充满了唾液,差一点就跪了下去。但那么多的小同学看着我,我又怎么能做得出这么丢人的事。我低着头,眼角看着周围其它小朋友的眼睛,这时娜娜的爸爸,那个带眼镜的乡长走了过来,父亲也紧随着乡长过来了。“怎么回事?”乡长问娜娜:“谁欺负你了嘛?”娜娜用手指了指我,冷冰冰地一言不发,我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娜娜的爸爸向我投来冰冷的眼神。“怎么会事?”乡长问,我混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父亲也吓坏了,使劲抽了我几个嘴巴大声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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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骂我是小杂种。然后满脸堆笑地向乡长赔不是。乡长却理都不理父亲,只是慈爱地问娜娜:“你想怎么办,娜娜你说”。我知道我父亲不可能维护我,于是还没等娜娜说话,就自动蹲了下来支着肩等着娜娜踩,谁知这时娜娜却对我喊道:“跪下”我愣愣地蹲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谁知父亲却一巴掌扇在我脸上喊道:“还不快跪下,小杂种,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我抬起头看着娜娜高高在上的得意的脸,慢慢地跪在了她的脚下。虽然感到非常屈辱,但一种莫名的激动却使我的心都快蹦出来了,我浑身发抖,却又感到一种彻底的解脱感,看着娜娜慢慢抬起美丽的小脚,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心中的那种前所未有的欢畅。耳边却听到了父亲特有的大声的咽唾液的声音。一只脚轻轻地踩在了我肩上,然后另一只脚又踩在我头顶上,我硬挺着自己纤细的脖子支撑着娜娜的体重,生怕她会踩不稳掉下来。这时我发现原来被娜娜踩着时心里居然是那么舒服,真想她能多踩一会儿,即使被她这双美丽的小
脚踩死也心甘情愿,然而这时娜娜却下来了。冷冷地对我说:“好了,起来了,”我抬起头呆呆地看着娜娜美丽高贵的小脸,浑身酥酥地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了,娜娜笑道:“怎么了,还没跪够,想给我跪一辈子嘛?贱骨头”我挣扎着爬起来,小同学们朝我发起了一阵哄笑:“贱骨头,贱骨头,不要脸的贱骨头”,于是“贱骨头”就成了以后我在学校的外号。